冯梦波:我是喜欢古典的东西,但我从来想过要用新媒体与电脑技术来做古典的事啊。我不会限制作品的题材,也不会限制作品的媒介;因为艺术是一生的事情,艺术作品会有很多,并没有非要限制在某个领域之内。
冯梦波:本来这件作品是没有想好题目的。这次展映的是书法和抽象绘画的一个系统,其实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系统——“自动绘画机”,但以前是用机械的东西来做,这次是用数字化的方式,用电子游戏来做,这个是有点不一样的地方。
题目后来我一直在想。因为这个作品中出现很多汉字,频率的就是“晚”,所以我就想这个作品叫做《不太晚》比较好。而且这个作品中也用了我朋友“新裤子乐队”的一首歌,就叫做《不太晚》,所以那个声轨也出现在我的作品里面——题目就是这么来的。
冯梦波:读书肯定更重要,当然游戏也是不能少的……一课,呵呵。如果我来上课的话,电子游戏,我不敢说必修课,但至少作为一门选修课是应该的。譬如我在网上看到一所大学,电子游戏是必修课,而且指定了某一两个电子游戏。
记者:据了解,这次(中央美院)美术馆向英方推荐了三位艺术家。
冯梦波:好像是。
记者:他们最终选定了您,您对此怎么看?您觉得自己的优势在哪里?
冯梦波:这是他们(V&A)的考虑,他们的决定吧。
记者:那您知道英方的大致考虑是怎么样的吗?
冯梦波:这我真的不知道,当初我连题目都没有,别人可能有现成的作品但我没有。他们只是知道我而已,可能也看过一些我以前的作品,然后作了一些综合的比较。
记者:我看过您说的一句话,觉得特别有意思:“真实的世界终将消失,数字化才是的真实”?
冯梦波:(很幽默地)恩,听着有点可怕有点惨哈?但事儿真有可能是这样的。现在生活中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在发生,不由你的意志。比如很多人喜欢模拟的东西,喜欢磁带,喜欢这个那个,但已经由不得你了,现在的东西就只能下载。唱片公司都快没了,都没有CD卖了,这是很快的事情。
记者:一切都会被数字化的东西代替么?就像您一样养狗也要养电子的,呵呵。
冯梦波:对啊,以前很多人都愿意买张CD,起码还有个封面、有个盒子拿在手里,现在就没有了。包括书,想找个纸本的,但很可能买不到这本书,也可能将来就真的只能下载了。但“书”本身还在,要读书的这个动作还在,读书的意义还在。但它缺少了一些所谓“模拟世界”的感受,比如“纸、墨”的气息,想放哪放哪,想打开某一页就立刻就(指着)“这,在这儿”等等,这种感觉可能就没有了,它会产生一些变化。
记者:您是版画系毕业的,怎么转化到新媒体艺术?
冯梦波:我喜欢各种各样的玩具,版画系的很多机械对我来说就是好玩儿嘛。
记者:比如说什么?
冯梦波:各种铜板机等以及处理的那些过程,就像小孩在画游戏涂鸦,玩土、玩泥、玩水都是这样的,很有意思。
记者:您对现在仍然在做比较传统的版画作品的艺术家有什么看法?
冯梦波:超级尊重!我自己也经常做手工的东西,实际上我的很多作品都是手工的劳动。一直觉得这些非常必要,没有取代的可能。从个人的情感和对艺术史的理解,我觉得这些不会被取代。比如油画、国画、书法,任何用手、用笔而不用任何电的这些媒介都会是永远的,我希望它们能永远的存在下去。它们非常的宝贵而且很有价值。我觉得媒介没有高下只有新旧。
采访手记
2010年10月19日,英国国立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(V&A)与央美美术馆合办的“编码与解码——国际数字艺术展”在央美美术馆开幕,冯梦波作为中国受邀的艺术家参展。
冯梦波,1966年出生于北京,199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,后来成为中国数字与新媒体艺术的领军人物,他的许多作品如《我的私人照相簿》《乱码:山水》《游戏结束:长征》《重启:长征》等都在艺术界引起巨大反响。
采访结束后与冯老师闲聊,得知他现在我院多媒体工作室作为编外人员长期教学,对央美怀有深厚的情感,“在美院很幸福啊。”他笑着感叹道。想起发布会上他说起今天是儿子11岁的生日,也是满脸幸福——让人感受到一种活生生的艺术家的存在,也正是基于此,才有活生生的艺术存在。